第28章 浴血奋战终获胜 英魂安息守海疆-《运河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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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天鸿听他说到“死”字,心中一怔,见弟弟随巨鹤回到崖顶,心念一动,说道:“我们后面不是还有援兵吗?天远快让鹤儿去引领,若能及时赶到,我们大获全胜就毫无悬念了。”

    众人心知敌人迫在眉睫,援军到来的希望很是渺茫,但终归有所企望,均大受鼓舞,纷纷称好。

    巨鹤也像是明白了此时事态紧急,林天远稍一示意,它便对着崖下蹲立如蝙蝠的倭寇群愤怒地嘶鸣两声,然后,一飞冲天,疾飞去了。引起了倭寇们的一阵诧异。

    林天鸿走到呆坐的老船工身前,说道:“老人家先到船上避避,如果我们不能得胜,你便开船自去。”他把老船工夹在腋下送回船上。

    杜飞虎依样把吕会声夹起,说道:“老吕,你也去避避吧。”

    吕会声嚷道:“哎!你干什么?当老子是孬种吗?老子还能打。哎······哎呦······轻点······”他叫嚷着被送回船上。

    崖下倭寇一阵骚动,修整了散乱的蝙蝠队伍。那个格格不入眼的白衣蝠王指手画脚地说了一通,群蝠“嘿嘿”听令。

    甄子剑已死,又一个地位仅次于他的白眼狼言简意赅地对着非纯种倭寇进行了训话:“弟兄们,他们没几个人,没了火弹,也没了羽箭,不要怕,杀了他们,为甄大哥报仇。”

    他的训话也得到了白衣蝠王赞赏的目光。他难以言表的得意和悲壮面孔,像是一根雄起的驴棒槌,实在丑陋邪恶。

    于是,倭寇又要进攻了。

    林天鸿和杜挥刀斩断了四根绳索,走上前来。

    杨将军说道:“来吧,本将军也等的不耐烦了,弓箭准备。”

    那几个官兵忙弯身捡羽箭,搭弓拉弦,蓄势待发。

    白衣蝠王一声高呼,首当其冲,像一头白毛猩猩般纵跃这冲了过来。那两个顶着“忍”字招牌的随从,双刀横架竖指,紧随其后,像两只红斑猫头鹰。余众为表心志,争先恐后地吼叫着追随。

    所余倭寇是精锐之辈,且有备而来,羽箭“嗖嗖”而下,大多被拨打掉,并不如何见功。几近箭尽弓止,也只射伤不到十个倭寇,余寇蹬石而上。

    杨将军如饮烈酒,满面赤红,发出了好大一声吼,杀将起来。余人刀光剑影把倭寇杀的肢残臂缺,鬼哭狼嚎,血肉飞花四溅。

    那白衣蝠王果真不同于寻常蝠流倭辈,他那养尊处优的大脸盘子变得狰狞,飞天蝙蝠般掠到崖顶,木屐打石,“哒哒”有声。陆同章、王宝、张亮三人合力对他,还连露险象,处了下风。

    林天鸿心念王兴之死,专找那家伙报仇,却分不出那两个身形相貌一样的家伙中是谁刺了那一刀,便对离得近的一个痛下杀手。

    那家伙果真也颇为了得,双刀一反一正,配合的紧密无间。

    林天鸿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招式,一时间忙于应付。没两三招,他腿上便中了一刀,虽未伤及筋骨,但伤口颇深,血如泉涌,影响到了身形步法,又连遇到两记险招。好在他修为不浅,所学中不乏古怪招式,凝神对阵片刻,又扳回了劣势,卖了个破绽,劈了一刀,劈飞了那家伙宣示心志的“忍”字招牌,在那家伙脸上劈出了扎把长的一道口子,只要再深几许必定会把那家伙从眉头至下巴豁开。林天鸿暗呼可惜,想再接再励再来这么一刀。那家伙却也狡猾,不再上当,林天鸿始终没再能得手,与那家伙相持不下。

    杜飞虎和另一个“忍”字招牌的家伙干在了一起,被那未见未闻过的怪招搞的手忙脚乱连连遇险,心中又气又恨,却无可奈何。一不提防,他那颇为依仗得而成名利器,杀敌无数的虎头残刀,被撸脱了手,掉到了海里,还差的被削去手指。多亏他用上了吕会声所擅长的窜蹦身法,斜窜扑倒,就地“赖驴打滚”,虽然狼狈,却躲过了对手反手斩向腰间的一刀,免了腰斩之祸。他胡乱抓起一把倭刀,头也不回,甩手向身后的风声砍去,正好架住了对手正手劈来的一刀。双刀相击,火星四射,“当”一声脆响,杜飞虎手中的刀断为两段,而对手的反手刀又抹了过来。他已到了崖边,退无后路,躲避无空间,把心一横,准备拼受一刀,向海里扑去。

    正此时,两条锦带突射而至,一条打向那倭寇的左手背,一条缠住了杜飞虎的脚腕,把他拖拉出险境。原来是沈如月和冷月影抢上来相助、相救。

    冷月影打落了那倭寇的反手刀,锦带却被那正手刀斩的七零八落。她立时挺刀直进,与那家伙杀在一起。

    沈如月见冷月影不敌,忙上前帮阵。

    杜飞虎惊魂稍定,又捡起两把倭刀,骂一声娘,把一腔怒火全撒在了灰衣倭寇身上,杀的那叫一个淋漓酣畅。

    林天鸿与敌人久持不下,连变用不同的武功招式,总是被对方以怪异的身法刀式破解。那家伙一长一短的两把倭刀竟如同是延长的手臂,运转自如,幻化出无数刀影,能攻向不能攻之处,能守到不可守之时。林天鸿刀笛同施‘捕风捉影手’的精妙招式,点、挑、斩、戳几次都不能见功,当施展开步法迅速掠向敌后时,敌人白袍一闪,竟然突然消失,又突然在自己身后挥刀砍来。林天鸿大是惊骇焦急,又有些手忙脚乱。

    独孤冷月不愧一派师长,锦带上的功夫远比沈如月和冷月影为高。她以锦带缚住倭刀,驾驭起来如同丈长的手臂,毙敌于两丈之外。她见多识广,触类旁通,竟能看透那对双生倭寇的把戏,真不愧是魏荆天的师妹!她边斗边退,靠了过来,说道:“影是影,刀是刀,虚招不是招,形影去,迹难消。”

    林天鸿、沈如月、冷月影一怔,心中恍然大悟。

    那两个家伙武功同出一辙,看似变化万千精妙怪异,其实只不过虚有其表眩人耳目而已,通了关窍细看之下,还是有迹可循的。三人心中大喜,奋力反击。

    林天鸿高声喊道:“天远过来,‘鸿远凌空式’。”

    林天远闻声迫开围寇,飞身上前。正此时,林天鸿猛攻两招,虚进实退,飘后丈余,刀笛相交在胸前一架。林天远心中了然,纵身跃起,双脚在刀、笛上一点,一个亮式,在林天鸿的推举之下,他飞身窜出两丈余高,在空中折身倒转,双刀直下,向那家伙双肩刺下。林天鸿趁机‘魅形鬼影’欺身而进,刀刺胸膛,笛点眉心,正中先时那“忍”字靶点。那家伙僵立当地,黑血白浆崩流而出。林天鸿兄弟二人收身后撤,那家伙哆嗦了两下,轰然倒地。

    这‘鸿远凌空式’是以前林天鸿兄妹、姐弟三人玩耍时所创的招式,本是为了便于上树掏鸟摘果,名字因人而异叫法不同,有时会笑称为‘鸿遥凌空式’或‘遥远凌空式’。玩闹之举此时倒派上了大用场,绝对是三人未曾想到的。

    沈如月和冷月影此时也已占上风,那个“忍”字招牌的家伙失却了一刀,如同折断了一翼,又气又怕,急的哇哇乱叫,单刀失去了灵动,却更加凶猛狠辣。沈如月与他重格了一刀,被震得后退了三步,急忙弹出锦带缠住了他拿刀的手腕,用力拽住。那家伙掂手一抛,刀交左手,挥刀去斩锦带。冷月影的锦带又突射而至,把他的左手和刀柄一块缠住,也是拉拽住。那家伙凶怒咆哮,运起神力回扯。沈如月和冷月影借着那家伙回拉之力,突然放手,飞身而起,顺势而上,两道刀光如虹斩落。那家伙双臂尽断,咆哮声立时变作悠长凄厉的惨呼,如狼嚎,似狗叫,也像蝙蝠哀鸣。杜飞虎一窜而上,手起刀落把那“忍”字招牌下、嚎叫着的倭头斩了下来。那家伙立时成了无头无臂的人棍,哆嗦了两下,栽倒在地。

    正此时,又传来了一声惨呼,张亮被白衣蝠王斩下了一条手臂,滚倒在地。那白衣蝠王刀势不衰,斜划向上,正好在赶来救危的王宝颈下划过。王宝连呼声都未发出,喉管射出一股血箭,倒了下去。那白衣蝠王身子随着刀势斜转侧翻,避过陆同章刺来的钢枪,那双穿着华贵木屐的大脚正好踹在陆同章的胸口。陆同章喷着鲜血飞了出去。

    林天鸿、林天远、沈如月各毙面前之敌,飞身齐上,去攻白衣蝠王。只听叮叮当当好一阵兵刃相撞之声,敌我四人的兵刃尽皆落地,每人手上被划出了数道血痕。那白衣蝠王势单力孤,情状尤为惨烈,脸上被交叉割出了两道,血流满面,也不知是谁所为。他挤眉弄眼好不疼痛,大叫一声,一脚把林天远踢到海中,抓住沈如月的锦带,把她甩了出去,一双蝠爪与林天鸿抓来扣去打在了一起。

    沈如月身不由主,枯叶般盘旋飞舞,飞出了崖顶,她在空中拧身一转,又落回到崖上。转身看崖下,林天远正向官船游去。

    林天鸿见对手擒拿招式很是精妙,便施展开父传掌法,左一记‘排山倒海’,右一记‘气吞山河’,脚下连环踢、蹬、扫、踹无不拼尽全力。

    那蝠王身宽体胖,却指爪尖利,腾、挪、进、退的也很是灵活迅疾,宽袍大袖犹如羽翼,张合卷舒,阴风阵阵。“哧啦啦”一阵乱响,林天鸿胸背肩臂的衣服被抓烂了五六处,鲜红醒目,皮肉破裂。林天鸿惊骇之下,改招换式,又施展起‘捕风捉影手’勾、打、擒、拿,以快打快,以巧克巧。二人灰袍白衣战成一团,一时间难分高下,只听那木屐打石“哒哒”作响。

    那杨将军久攻不克,心中焦急,行险招举剑向对手右肩斩落,但剑光一闪,刀光及至,他的腰间与对手同时中招。二人卡在一起相持不下。杨将军虎目圆睁,不顾腰间横切的敌刀,双手抱剑在对手肩头压了下去。那倭寇腿力不支,弯膝跪下,手中的倭刀却更用力地切入。

    “杨兄!”陆同章大喊一声,撩起钢枪戳透了那倭寇的背胸。

    那倭寇垂死挣扎,十分凶狠,转刀上捅,刺入了杨将军的胸口,透背而出。

    雷星挥刀横扫,那倭寇凶悍狰狞的倭头洒着血雨飞了出去,但那倭手却依然握刀不放,残躯也顽固不倒。他刀挑着杨将军的胸膛,杨将军剑压着他的右肩,二人支架相连,如同雕塑。

    那颗倭头落到地上,滚出老远,正好滚到白衣蝠王的脚下。白衣蝠王斗的正酣,不及提防,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木屐也被踢飞了一只。

    张新成用太极气劲刚把四个倭寇打下崖去,正欲收功,见有一物飞来,忙抬手抓住,一看之下,原来是只木屐,他有些啼笑皆非。

    林天鸿在白衣蝠王分神之际,抢身上前,扣住了他乱中伸抓的左手,猛一用力,“咳嚓”一响,白衣蝠王的四根手指便被折断,折到了手背上。白衣蝠王打了个哆嗦,呲牙咧嘴,硬是没吭一声,急退两步,转身便要逃跑。

    此时战事已毕,余寇皆逃,众人都回望过来。

    雷星突然说道:“想逃?吃我颗霹雳弹!”他“嗨”一声作势掷出。

    那白衣蝠王倒也听得懂,忙回头看望,见上当了,便蹩脚蹩舌地学着甄子剑的口气喝道:“阴我!”转身又逃。他虽然与甄子剑说的同样的字眼,但心情却有天壤之别,甄子剑是骇然“真的有弹”,而他则是庆幸“原来没弹”。

    众人听他竟也鹦鹉学舌般地说起了中原话,便说道:“该不会也是个白眼狼吧?”

    正此时,林天鸿分腿错步,身子贴地射出,从白衣蝠王□□窜了过去。正是用上了‘捕风捉影手’中魏荆天所创的最后一招——‘颠倒乾坤’。

    白衣蝠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被林天鸿提着双脚倒过身来。众人叫好出声。

    林天鸿初次使用这招大快人心的绝招,却不是很成功,没能像魏荆天所试演的那样,把敌人倒栽在地,再踩在脚下。因为白衣蝠王一只脚上穿着木屐,一只脚上只剩了松垮的布袜,所以当林天鸿把他倒提起来时,他被掀飞到了崖下,摔了个四仰八叉,又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了,而且情状和速度与来时有天壤之别。林天鸿一手抓着一只闪烁着光彩的木屐,一手提着一只因打斗弄的肮脏的臭袜子,比张新成更要啼笑皆非。

    张新成走过来说道:“林兄弟,你这一招可俊的很呢!给,正好一双。”他把抓到的那只木屐给了林天鸿。

    林天鸿摇头说道:“可惜让他逃了。”遂扔掉木屐向崖边跑去看弟弟林天远。

    林天远站在船头,招手喊道:“哥,我没事,我们胜了!”

    林天鸿激喜欲泣,连连点头,说道:“胜了,我们胜了。”

    忽然,空中传来一声悠长亢奋的鹤鸣,巨鹤贴水掠波而来。两艘大船,一前一后,追波逐浪已至近前。

    独孤冷月冷冷地说道:“打扫战场的来了,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崖上陆续上来了一群人,官船上有李达、许青,而白莲教的船上却没有冷月晕和林青尘。诸人各慰亲己,悲喜一阵,扶携包扎。

    陆同章此时才和官兵们把奄奄一息的杨将军从卡持中拆解下来。在夕日阳光下,杨将军面如金纸,吞吸一阵,露出了庄严的微笑,说道:“陆兄弟,我军中失意,常恨报国无门,不能杀敌荡寇。今日一战,足慰平生,虽死无憾矣!”

    众官兵悲不胜悲,齐声呼道:“将军!”

    杨将军眸光微垂,扫望一眼,苦苦一笑,说道:“众位兄弟,我不回去了。这是我大明领地······我纵是做了鬼魂······也要坚守此岛······把我葬在······此处吧。”说完,他眼白翻了两下,脸上闪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大声说道:“中原英雄汉,江河为脉山作脊骨,哈哈······”笑声渐弱突止,没了声息,那笑容在落日光辉之下绮丽生辉,蔚为灿烂。

    陆同章与众官兵们呼喊了两声,哽噎泣泪。

    众人唏嘘一阵,林天鸿说道:“王兴大哥也遗言也要葬在此岛,天快黑了,别再耽搁了,把他们葬了吧。”

    陆同章默默点头。

    李达说道:“总捕头,此岛地处深海,回时逆风,船三五日也难到陆地,天又太热,你看王宝兄弟的尸身如何处置?”

    陆同章踌躇皱眉,虎目含泪,深呼了一口气,说道:“也葬了吧,和杨将军、王兴作个伴。”说完,他转脸望向众官兵,意是询问如何处置其余遇难官兵的尸身。

    众官兵中有一人上前,抱拳说道:“在下齐卫,是杨将军军中参将,见过陆捕头。我们这帮兄弟都是跟杨将军同生共死走过来的,卫国杀敌、马革裹尸,死得其所,他们先随将军去了,便把他们也留下陪将军吧。”

    于是,众人合力,刀剑齐用,在草地上掘了三小一大四个坑。王兴、王宝、杨将军被分别放入小坑,十几个官兵的尸身被齐头摆在了大坑。望着坑内死者庄严高贵的遗容,想起生前种种,心中悲痛难抑。

    陆同章说道:“杨兄、王兄弟,你们安心去吧,来世还做兄弟。”

    齐参将说道:“将军,都怪我们来迟了,是我们误了你。属下等定当牢记你的教诲,保国卫疆,杀敌荡寇,至死不休!”

    齐参将的宣誓立时感染了众官兵们的情绪,众官兵潸然泪下,即尔又群情振奋,振臂高呼:“保国卫疆,杀敌荡寇,至死不休!”声震旷岛,草木为之肃容。

    官兵们如此齐整高昂的呼誓,竟如事先策划过一般齐整热烈,令众江湖人物为之侧目。

    林天鸿把王兴所揣的金银整齐地摆在他的尸身两侧,又把那些珠翠链子理顺在他胸前,说道:“王大哥,你带着这些到那边好好享用吧,你是为中原百姓而死,是好汉,是英雄,以前做过的错事都可以弥补了,你安息吧。”他叹息一阵,跳上坑来,抓土向坑内洒落。

    杜飞虎看了看颓然走开的冷月影,叹气摇头说道:“可惜了一桩好姻缘!王兴啊王兴,你是有运没福享啊!”

    众人堆起了四个坟包,李达、许青还与官兵们抬来一块大石,陆同章在地上拔起钢枪便要刺字。

    独孤冷月说道:“行了!别费心了,难道陆捕头还要为他们立碑树传不成?我们一走,难保倭寇不会再来,你就不怕他们挖坟虐尸?依我看连坟头也不要留着,免得显眼,遭了算计。”

    众人一愣,均觉得有理。此举虽然不免有些对死者不敬,事从权益,还是推平了坟丘,又再上面撒上了一层残草。

    一番收拾妥当,天已近全黑,众人伤痕累累且又疲惫,便到船上休息过夜,准备明日一早出发返还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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