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40章-《世子夫人带球跑了》


    第(2/3)页

    顾霖的嗓音很轻,带着些破碎颤音:“徐大人,我与灵樱刚才在墙外看雪人,并未被冲撞到。只是在门口时,忽然看到一个人影闪过,看着像是个女子,身上的衣裙破碎难以蔽体,很是狼狈。那女子,徐大人知道是谁吗?可是隐卫要搜索抓捕的人?”

    说完,她莹润的双眸望着徐答,虽看着纯真无害,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可落在徐答这个知情人眼里,就带上了点灼灼的逼视。

    他顿时脸色一僵,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该死,怎么忘了,今夜是故意放孙洛出去透露消息的日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两眼一抹黑,称自己一直在寒月院守值什么都不知道,可又转念一想,自己是隐卫统领之一,又是世子爷的贴身近卫,要说什么都不知道那才可疑。

    斟酌了会,他艰难开口:“呃,夫人,这女子应当是……是偷逃出暗牢的罪女,得知她私自出逃,属下已经派一队隐卫前去抓捕,您无需担忧。”

    顾霖淡淡点了头,忽然又问:“好几天没有见到世子,他在府中吗?”

    这问题好办,世子爷早就交代过该如何应对,徐答立刻答道:“世子爷这几日公务繁忙,一直在皇宫里与圣上处理要事,到现在都没有回府。”

    “一直没有回府吗?为何我昨夜忽然听到了世子的声音?”

    徐答冷汗都下来了,支支吾吾:“呃……这个……这个,也许世子思念夫人,特意匆忙回来看看也未可知。”

    顾霖心一直在往下坠,面上却还是点点头。瞧徐答面色发红,一副如临大敌的为难样子,也没有再追问,脚下微转带着灵樱回了正屋。

    屋子里温暖如春,灵樱替主子解下狐裘大氅,问:“姑娘,可看出来些什么?”

    顾霖没回答,眸光却更加沉思。

    不对,徐答的反应不对。

    既然是从暗牢私逃被追捕的对象,既然她亲眼见并指出了那人的行踪,为何徐答的反应这么平静,也没有立刻派隐卫去那处雪地搜寻,就好像……根本不在乎是否能抓回人一样?

    还有,刚才自己说昨夜听到了陆熠的声音,这自然是胡诌的,可徐答竟然也没有否认,而他之前还说陆熠这几日一直在皇宫没有回府,这么轻易就能改口了吗?

    还是说,徐答口中地陆熠不在府中是……假的?

    他为什么要骗她呢?或者说,陆熠为什么要刻意躲着她?

    雪地里,孙洛近乎愤恨狰狞的话又纷纷传入脑海──

    为什么你们都成婚一年多了,陆熠早不动心晚不动心,却偏偏在顾氏失势的时候情根深种?

    不是他动了心,而是他为了护住自己的心爱之人,故意将你推在风口浪尖。

    你以为,顾府里头的那场刺杀是冲着陆熠来的吗?

    你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澜沧院见到陆熠了吧?

    她的眸光碎裂成片,倏然攥住衣上裙摆。

    所以,真的是陆熠的心上人回来了,他嫌自己碍事,才让自己搬回寒月院的吗?

    那么徐答的存在,也并不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安全,而是防止她突然出现妨碍他与那名叫嫣然的女子浓情蜜意吗?

    顾霖怔怔地坐在软榻上,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窖。她的心又密密麻麻地开始钝痛起来,那颗曾经千疮百孔,好不容易才焕发出些许生机的心,又开始汨汨流血,痛彻全身。

    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叫嚣回旋,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清晰,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的唇瓣被齿咬得发白,心也跟着剧烈颤抖起来──

    陆熠,你是不是再一次辜负了我?

    ──

    这几日,陆熠总觉得心神不宁。

    明明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可他心底的恐慌却越来越明显,好像即将要发生什么重大的事,自己却无能为力,无力扭转。

    这焦灼未知的糟糕感觉,自他及冠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为何最近却愈演愈烈?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独坐在幽暗阴冷的书房里,从前能让他在错综复杂的纷乱思绪渐渐平静的黑暗与寒冷,现在似乎统统失去了效果,他的心就像一团乱麻惴惴不安,即使脑中清晰地将接下来的布局分条清晰地一一列好,隐隐从心底冒上来的慌张却越来越浓烈。

    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他很想去寒月院看一看顾霖,哪怕只是在小姑娘睡梦中抱一抱她,他都觉得无比安心。

    可是不能,在这个极为关键的关口,在不确定定国公府里是否残留寒门细作的情况下,他不能表现出半分对顾霖的关切与在乎。

    一不小心,便会被孙瑞察觉,将顾霖陷入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

    没有哪一刻,他希望这一场争斗险境能够快些结束,届时才能祭出雷霆手段将那些别有用心的寒门的羽翼斩断,再也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脑中头痛欲裂,他终于支撑不住,单手撑额在桌案前闭上了双眸。男人的下颌线紧紧抿着,在微弱的烛光下,他斧刻沉冰似的俊毅脸庞半隐半现,剑眉紧皱,眉心蹙起,沉浸在无穷无尽的忧思中。

    少顷,书房门被叩响:“世子爷,寒门那边有动静了。”

    是林建的声音。

    如今徐答被派遣入寒月院守护顾霖的安危,寒门及隐卫的一应事物都落在了林建的身上。

    男人飞快睁眼,刹那间面上的烦躁与不安消退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中,流露出的浓重的嗜血与杀伐。

    “进来。”

    林建推门而入,面容严肃,嗓音透着隐隐的兴奋:“世子爷,孙洛已经逃回孙瑞家中,孙瑞得知妹妹在定国公府内的遭遇愤怒不已,现在已经联合其他寒门商量暗杀嫣然姑娘的计划。”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男人修长指节扣在桌案上发出的“叩叩”声,那节奏缓慢中透着漫不经心,一下一下,莫名让人觉得压迫的危险。

    陆熠修指轻轻揉着眉心,阴沉的嗓音透着淡淡的漠然:“既然已经知情,那就再推他们一把。”

    不知何故,他一天都等不及了。

    林建诧异,抬眼偷觑座上的主子。

    原先世子爷的计划不是放在五日后么?现在的意思是提前?

    当然,作为下属他绝对不敢有任何置喙,恭敬道:“隐卫已一切就绪,只是有些部署属下还不甚了解,需要同徐答一起商议。”

    “好,给你一个时辰与徐答部署好人手,一个时辰后我会带嫣然出府入宫。”

    ──

    寒月院

    灵月本是去药院处拿安胎药,回来时竟然满面怒容,气冲冲地奔进了寒月院。

    灵樱在廊下守门,见到灵月浑身像炸了毛的刺猬,连忙拦住她:“你怎么了,出门一趟,装了一肚子气回来?”

    “可别提了,我原先拿了安胎药就往回赶,”灵月气鼓鼓地用手指指草药包,“哪里知道路上遇到几个嚼舌根的小丫鬟,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什么世子爷心里头其实根本没有咱们姑娘,很快就要废去姑娘世子夫人的名分,另娶那个叫什么嫣然的女人!”

    灵樱心里头咯噔一声,前几日夜里孙洛的话又重归脑海,当时对方口中提到的女子,正是叫嫣然。

    那日孙洛说话竟然是真的?

    灵月那晚睡得迷迷糊糊,并不知道自家姑娘碰到孙洛已经听闻那名叫嫣然的女子,她满脑子都是她家姑娘被骗了,嘀嘀咕咕地就要冲进屋子里:“不成,这对咱们姑娘太不公平了,陆世子是什么意思,外头废去顾氏世子夫人的流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还将咱们寒月院蒙在鼓里呢!我一定要告诉姑娘去!”

    “哎……你等等。”灵樱性子稳重,见她冒冒失失的,怕在姑娘面前说出什么刺、激的话来,伤了腹中的胎儿。

    姑娘身子经过好几日调理才终于有了点起色,可不能再垮了。

    “灵樱姐姐,你拦着我做什么!”灵月怒目圆瞪,嗓音略略提高,已经一刻也等不及了!

    “姑娘身子还未完全复原,你这么直接冲进去单枪直入地说,也不知道能否承受得住,”灵樱语气中带着担忧,“这事儿要说,可怎么说,说多少,我们要好好斟酌。”

    “啊──”灵月愣了一下,将灵樱的话在心底仔细咂摸一番,也觉得有道理,刚才的气愤冲动立刻消散去大半,便挠挠头懵懂地问,“那……咱们该怎么说呀?”

    “这事……”

    还没等灵樱开口,屋门却忽然打开。原本在内间午睡的顾霖出现在门内。她应该是刚起身,面上粉黛未施,透着股刚醒的娇憨迷茫,偏偏眉眼如画,杏眸里波光流转掺杂着沉沉的思绪。

    她裹紧身上的纯白大氅,声音透过厚厚的锦缎布料,传入耳中时有种不真实感:“进来吧,将刚才寒月院外头听到的话,一句一句都如实说给我听。”

    灵月偷偷咬了咬舌头,顿觉懊悔──一定是刚才自己激动愤怒之下,嗓门太大吵醒了在午睡的姑娘,自己真是没用,怎么就不能先忍一忍悄悄跟灵樱姐姐商量下呢!

    可事已至此,她也没法再补救,只得硬着头皮跟灵樱进了屋内。

    顾霖听灵月一五一十将方才路上小丫鬟的对话说完,眼睫低垂,乌压压的在瓷白的脸庞上投下淡淡的扇影。

    虽面上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可她心里却如释重负般的舒了口气。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