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永无停歇之旅-《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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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调因天气和树林的遮挡而显得有些暗沉,远处灰白色的天空与旁边青褐色的小山包交相映衬,近处身穿米色风衣的女孩手肘撑在扶手上,高领毛衣和齐耳的淡咖啡色头发将她的脖子映衬地修长如天鹅,虽然拍的是侧面,但从照片上清晰可见的白净脸庞和温柔的目光就能让人想象到她的美丽,好似一道独特的风景。
“谢谢。”
野原奈美接过了照片,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向男孩微笑道谢后将它装进了口袋中,这或许是她人生中最后一张照片了,她当然得保存下来。
这已经是证明她来过这个世界的唯一证据了。
“能给我看看吗?”
野原奈美指了指男孩手中的集册,从封面上来看这是一本旅行集册,从男孩手中的“拍立得”相机不难猜出这里面应该有很多的旅行照片。
的确是旅行照片,不仅很多,男孩还按照地区给它们依次分了类,野原奈美一页接一页地翻着,脑海中思绪联翩。
并不是男孩所拍照片的地方勾起了她的回忆,她这是第一次来中国,到了首都之后就买了最近一趟京广高铁的动车车票,她没有什么好回忆的,只是想起了那个早已不存在的人,记忆中他永远停在了十八岁的那年严冬,那亦是个娃娃脸的男孩,性格跳脱不像眼前这个男孩拘谨礼貌,总是在邻里周边给她惹出不少麻烦,只读了一年书就被勒令休学回家,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摄影,天天叫嚷着要当全日本最好的摄影师,带着他的相机环游世界,甚至狂言说等以后混出本事了就带她去东京过好日子,愁得与他相依为命的姐姐野原奈美不知所措,最后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让他去东京。
刚开始野原奈美还愁得不行,心想他那么小,脾气又那么张扬,到了东京不会吃什么亏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吧,但好在每月一次从东京寄回来的信件让她安了心,信中他说自己已经找到了一家摄影棚当学徒了,老板的老家也在冲绳,对他很是照顾,甚至提前预支了他半年的薪水,说他一切都好,让自己不要担心。
随后的每一个月,男孩都会寄至少一封信件回来,大多是些琐碎的小事与枯燥的摄影技巧训练,野原奈美就回信鼓励他不要放弃,尽管家里的条件格外艰难,但她还是坚持每个月省吃俭用寄钱给男孩,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是孤儿?对从小就被搅进生活这口大染缸的野原奈美来说,家中的琐事,小弟的生活,日常的开销几乎已经侵占了她的全部,梦想对她这样的人来讲简直是一种奢望,但既然小弟有梦想,自己当然得全力支持,不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小弟,而是帮助他,就好像在为曾今心中有过一丝丝念头的自己圆梦。
她到现在都能回忆起五年前的那一天,已经三个月没有受到小弟信件的野原奈美正在家中收拾着行李准备去东京,破旧的桌子上摆放着小弟最后一次寄来的信件,小弟在信上说他们摄影棚争取到了一个去中国广州为一对在那举办婚礼的新人摄影拍婚纱照的机会,隔着那些歪歪扭扭的文字野原奈美都能感受到小弟的兴奋,小弟说这次去广州可能要两个多月,没办法给自己写信,让她不要担心,一开始她是不怎么担心的,但连着三个月没收到信件的野原奈美还是担心小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当她背着包袱正准备锁门离开时,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了。
进门的是一个光头男人,他穿着漆黑如墨的风衣,脑门以及内衬上纹着夜叉与邪虎。
他进门到离去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你就是野原奈美?”
第二句是“我是赤武社的,来给你送抚恤金,还有些他的遗物。”
男人将一直提着的暗绿色书包放在桌子上,再从怀中掏出一张信封丢在桌子上便离开了,自始至终野原奈美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不是畏惧男人的帮会身份,而是大脑陷入了空白,等到回过神时她甚至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想要逼迫自己从这个荒诞不经的梦境中醒来--在她看来只有梦境才能解释这一切。
可疼痛没法改变发生的事实,她呆滞地看着那个背包,那是小弟去东京时背的包,她打开了背包,背包很大,能放进很多东西,但包里只有一个木盒,她打开盒子,盒子中装的是一封封折叠的信封,她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拆开第一封信,她的手指因为不断压抑的情绪而剧烈颤抖,她俯身死死地用手掌将信件压在桌子上,只有这样她才能看清信上的内容。
“今天是来东京的第十天,我被老板扫地出门了。”
只有这么一句话,看上去不像是信件,更像是写在在信纸上的日记。
她又去拆下一个信封。
“第十五天,我想我不得不考虑下回家的问题了,因为姐姐给我的钱已经快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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